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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5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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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鹏王、镇海王一死,魔宫眨眼崩塌。</p>
沼泽上的气泡世界噗地一下，破了。</p>
梦幻泡影转眼成空，无数金发碧眼儿下坠出来,变作了沼泽里的养分。</p>
沼泽最上方的儿童骸骨，竟然微微地复生少许血肉,眼睛处的黑窟窿里微弱闪烁一点光芒。</p>
永恒花园的鲜花褪去光泽,显出真容——一大片朝天而伸的，死人的手。</p>
妖魔们四散逃的无影踪,一张张人皮飘落在荒芜破败的断壁残垣上。</p>
资深者们站在魔宫的废墟前面面相觑。</p>
镇海王手里的九娘是天魔变的。</p>
结果他们救回来的九娘也是假的</p>
而且还可能根本不是文本生物。</p>
不是文本生物......会是什么</p>
难道是现实世界里卷进来的普通人</p>
这也不是没有可能。</p>
王勇在英国的时候，就知道那三个留学生和陈曼灵本人都已经失踪，她的房间里还充斥着古怪,搜到了黑鳞。</p>
后来,钱塘君也证实了,那鳞片是镇海王的。</p>
王勇打量九娘，想起照片上的陈曼灵，皱眉：长的......好像是有几分像，但并不一致。</p>
何况从他们的调查来看,陈曼灵本人绝不是九娘这样坚贞的性格。</p>
九娘似乎也察觉到了他们的欲言又止,勉强站起来，向他们一礼：“九娘谢过诸位恩人。恩人们有什么吩咐，九娘力所能及,必定赴汤蹈火。”</p>
王勇看了褚星奇一眼。</p>
他们是老搭档，褚星奇便自然而然地向前走了几步，扶起了她,风流秀致的道士挑起一双桃花眼,声调温软,含笑如春水：“九公主何必多礼我们也不过受人所托。只是略有些好奇,不知道九公主还记得自己的身世吗”</p>
身世九娘微微一怔，抬眼看去，却一眼望进了那色泽浅淡如琥珀的眸子，只觉霎时微醺，如饮美酒，头脑发蒙：“记、记得。”</p>
褚星奇眸子微深：“哦您是哪年生人家住哪里姓甚名谁”</p>
九娘道：“我行九，南国中人，是家中幼女......生在......生在......哪一年......”</p>
她喃喃，竟是无论如何也记不起来。</p>
看她似乎有挣脱催眠的迹象，褚星奇立刻又换了一个问题：“你还记得被镇海王抓去前后的事吗”</p>
“记得......我们被抓去后，我跟哥哥一起在金河牧羊......”</p>
“被抓去前呢”</p>
“被抓去前，在、在......”</p>
“在哪里”褚星奇的声音微微一重，加重了催眠术诱导的力度。</p>
九娘挣扎起来：“在、在......啊啊啊啊啊啊啊......”她忽然抱住头，蹲下嚎啕大哭、语无伦次：“......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不是这样的......我想回家......我想回家......”</p>
她神态失常，褚星奇一惊，以为催眠术出来什么问题，正要解开。</p>
却有一个人抢在他前面蹲在九娘跟前，举袖擦拭她的眼泪，柔声哄道：“不哭不哭，你会回家的。”</p>
褚星奇的步子停住了。</p>
那蹲在九娘面前哄着她的，恰是柳毅。</p>
哄到九娘不哭了，双目无神地站在原地。柳毅才站起身来，叹了口气：“你们何苦这样逼她她什么都不知道的。你们有什么想问的，问我就是了。”</p>
褚星奇笑了，噌，一把木剑架在了他脖子上。看似是木剑，但闪着锐光：“我们正想找你呢，你倒自己送上门来了。”</p>
资深者们不知何时已经团团将他围住。</p>
王勇道：“阁下忽隐忽现，若有若无，视我们如木雕泥塑一样任意来去。不知阁下尊姓大名，是何方神圣，为什么要冒称‘柳毅’又有什么目的想必你之前说的‘穿越千年’云云，也不过哄骗我们。”</p>
柳毅微微一笑：“我确实骗了你们一点点。不过，大部分真情我没骗你们。只是我还有另外一重身份罢了。”</p>
他稍稍往前走了几步，容貌身形都开始变化，最后定下来的时候，众人瞠目结舌：</p>
站在他们面前的竟然是一个与九娘生得一模一样的女子！</p>
那女子的身形虚幻，一闪一灭间，一时是柳毅的书生模样，一时是清丽的女子容貌。</p>
说话也是两个声音叠在一起：</p>
“你们不是想找九娘吗</p>
柳毅就是九娘，九娘就是柳毅。”</p>
两个叠在一起的声音渐渐重合，最后稳定在清朗的女声，容貌虚幻的九娘叹道：</p>
“真实的历史上，从未有过那不畏惧强权的柳毅。</p>
天庭早已堕魔，寰宇是邪魔的寰宇。</p>
哥哥已作妖魔，真心疼爱我们的钱塘君也始终困锁湖底不得出。</p>
妖魔污我为疯女，世人提起我便三缄其口。</p>
谁会为我传书信呢</p>
就算去传信，又有谁来救我呢</p>
在真实的历史上，我确实也已经死了。当年被洞庭君放弃后，就被妖魔折磨死了。</p>
只是，我夙愿未销，一点真灵执念不散，借着天书现世，附着天书上，想换一线逆转乾坤的希望。”</p>
霍阙说：“她是土地意志。”</p>
九娘看见霍阙，便向他微微一礼：“先生。我是，但也不是。”</p>
众人没懂她的哑迷，霍阙却像已经明了，竟叹息着朝她点点头，也没有解释的意思。</p>
但按照众人的推测，如果这个文本与《七子之歌》有关，那看这些文本角色的名字，怕它们一个个都是土地意志，那九娘也该是土地意志才对。</p>
霍阙说这句话，就等于肯定了眼前人的说法——她真是九娘，是早已死去多年的、重返昔日的九娘的幽魂。</p>
“如果你是真九娘......那......她是谁”资深者指向那双目无神地蹲在那的“九娘”。</p>
九娘走到那女子身边，虚幻透明的手爱怜地在她发间抚摸了一下：“我毕竟已经死去多年，就算要借宿天书，也需要一个人来为我提供栖息的肉身。她是个好孩子，我死去多年，竟还记着我昔日的夙愿，几十年不改痴心，以至于唤来了天书，也唤醒了我。我就依附在天书上，借她的容貌，借天书的力量托魂而出。”</p>
资深者们对视一眼，迅速明白了她的说法。九娘是说，这个女子确实不是文本生物，她是“天书”——或者说，核心文本的现实真正所有者！也是呼唤来文本的人！</p>
而天书把真九娘的残魂“唤醒”了，依托天书在文本世界里化形而出......看来天书当真就是核心文本！</p>
资深者们面露喜色，王勇正想再问她些什么，霍阙却道：“王上校，可否把这个文本的事宜，跟‘雷锋’一样，全权交给我来处理”</p>
他问的是问句，语气却像是告知。</p>
王勇手腕上的跨次元通讯器滴滴作响。</p>
郝主任果然已经发来了最新的消息：将这个任务的主要负责人改为了霍阙。</p>
王勇接到命令，道了声是，就退到了一边。</p>
霍阙问九娘：“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只是，你忍心”</p>
九娘看了一眼豹臣和他空洞洞的心口、眼底冰冷的碎片，深深一叹：“该去的便去罢。人无心，岂能活只有刮去旧的腐肉，新的心才有空间成长。”</p>
霍阙便点点头：“好。但是外来的毕竟是外来的，利用便罢，不要给孩子们添麻烦。”</p>
九娘笑了笑：“我知道您的意思，我做完这件事，会处理掉剩下的。”</p>
众人一团雾水之时，却见身形虚幻的九娘盈盈向他们下拜：“多谢你们前来相救‘九娘’、豹臣。我不是故意利用天书，利用你们和先生，只是我死去了太多年，力量实在太微弱了，仅靠自己，没有办法将豹臣哥哥带出魔爪以图后续。”</p>
“不过，接下来，还请你再们耐心一些。”</p>
说完，九娘便笑着叫那还在发呆、深陷催眠，容貌与她一般无二的女子：</p>
“翠兰，翠兰，醒来呵。”</p>
女子还沉浸在痛苦的半生回忆中，忽然听到了一个极亲切熟悉，又仿佛久违几十年的声音。她张大眼睛，竟然流下一行泪，浑浑噩噩地站了起来。</p>
“来，翠兰，跟我来。”九娘招着手，像呼唤女儿的母亲，引着名唤翠兰的女子跟着她往前走。</p>
“你们也跟我来吧。”</p>
众人互相看了一眼，霍阙道：“走，跟上她。”</p>
他们只得稀里糊涂地跟了上去。</p>
九娘带着他们跨了一步。</p>
然后天地间忽地波纹一荡，光芒大作。</p>
这熟悉的波动......老练的资深者如王勇等人都愣了一下：内核层</p>
他们还没找到通往内核层的钥匙，九娘竟然领着他们直接了内核层。</p>
等天地间弥漫的光褪去，他们看清了这个文本的内核层的模样：</p>
市区高楼林立，密密麻麻。稍远却渔村低矮房子连绵，更远是海天水色，千帆开。</p>
市区店铺上印着繁体字。</p>
繁体字写着“港岛x记”的样子。</p>
内核层赫然是东方明珠港岛的模样。</p>
只是，看建筑的样式、来往行人的衣着，看那些陈旧的电车、自行车，分明是五十年多前还没那么繁华的港岛。</p>
被九娘领着的女子似乎被这片景象吸引了。她怔怔地望着这片记忆中的景象，竟然忘记了九娘，径自朝这片景象走去。然后她越走越快，身上的衣着、发型打扮都逐渐变幻，最后，变成了一个垂着两条辫子，英姿飒爽的港岛年轻姑娘，学生打扮。</p>
然后，身边忽然多了一群同样年轻的同伴。</p>
这些同伴有男有女，大多数是学生的模样，回头招呼她：“翠兰，你走快点啊！”</p>
女子哎了一声，快步跟了上去，然后，完全融入了内核层的景象。</p>
反而是资深者们成了格格不入的旁观者。</p>
九娘示意资深者们跟上他们。</p>
资深者们互相看了看，知道大概这女子便是内核层的关键了，也都跟了上去。</p>
却看名唤翠兰的女学生，跟着同伴们走到一间茶室坐下。</p>
一坐下，她的同伴便一拍桌子，兴奋道：“你们听说没有他们从隔壁澳岛取经回来了！我们港岛的好事也快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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