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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天意高难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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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孩子是个好孩子。xiashu9999”吴希夷望着白石英的背影喃喃道。

    “是吗”祁穆飞模棱两可地接道,语气之中似是对“好孩子”这三字略有一丝不敢苟同的意味。

    “刚才就是他喊的白露凋花!”吴希夷道。

    “唔”祁穆飞带着如梦初醒的口吻道,似是明白了吴希夷口职好孩子”这三字的具体所指,但眼神依旧有些模糊,如果他知道是自己这一喊间接导致了两位师兄的死,不知他会作何感想

    “那后来那句师父中针了是谁喊的”祁穆飞问道。

    “呃”吴希夷眨巴着眼睛,没有答案。

    一旁的师潇羽正在为杏娘的手腕敷药,听到二人对话,插话进来:“我知道,是刺杀这个混蛋的那个孩子。”师潇羽目指着地上的白石窟道,尽管当时的情况有些混乱,但她还是分辨出了那个声音的来源。因为白石言的身形瘦,所以师潇羽用了“那个孩子”来指代。

    “孩子那还是个孩子吗”祁穆飞话里有话。

    吴希夷见师潇羽的反应似乎没有听懂,故而解释道:“如果他不撒那个谎,也许他的大师兄就不会死。”

    师潇羽闻言,停了手来,问道:“什么谎”

    杏娘道:“他师父根本就没有中针。”

    对呀!如果白露寒中了针,又怎么还能活着呢师潇羽半晌才醒悟过来。可旋即她的表情马上又转入了茫然:“那他为什么要撒谎”

    杏娘拍了拍她的肩膀,让她不要再深究下去。

    “咱们还是让这两个人入土为安吧”吴希夷道。

    “心,尸体有毒。”

    在祁穆飞的提议下,二人从车上取下一块麂皮毡子,裁成数片,权作护手之用,然后二人将白石湫和白石窟的尸体埋在了离大路不远处的树林里。

    杏娘和师潇羽则去找了一块木头,砍作墓碑样,立在二人坟前。

    “不写名字吗”杏娘左手攥着扬文匕首问道,转头向师潇羽问道。x

    “我看还是别写了。青枫浦一向仇人比朋友多,若是被人知道了,非把这二饶坟墓掘了不可!”

    “那就不写了。”

    杏娘点零头,准备把匕首收回,可师潇羽却又摇头道:“不歇不行不校无字碑更惹人怀疑。”两道春山八字更是攒在了一起。

    “那你要写什么”

    师潇羽想了想,“有了!”她从杏娘手中接过扬文匕首,在墓碑上刻了五个字。

    “公孙仇之墓。”杏娘逐字念道,神情却是十分之迷惑,“公孙仇是谁”

    “就是他们俩啊!”师潇羽故作神秘一笑,随后解释道:“你听他们青枫浦的一个一个都姓白,你道他们本来都姓白么。不是滴!那是他们拜师青枫浦之后改的。这白石湫原来姓的是公孙。这白石窟么,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姓这个仇。”

    师潇羽一边解释,一边挥舞着手里的匕首,锋利的刀尖在“仇”字上漫不经心地指点了两下,看着她冷淡的眼神,杏娘看得出来,她不是真的记不清了,而是故意要用这种模棱两可又轻描淡写的语气“轻侮”这个姓仇的人。

    “原来如此。”

    “不过呢,虽然他们改了姓,但他们每个饶名字里都还保留了他们原来名字里的一个字。就比如这白石湫的浏和这白石窟的窟。”师潇羽又道。

    忽然,她自顾自地笑了起来,好似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杏娘不明其故,只听她道,“起来啊,这白石湫能在那白头翁下待那么久,也亏的这个浏字。”

    “怎么”

    “你刚也听那白石桥了,他们找我们是为了息心丸。有了息心丸,他们就不必怕冷了。”着,师潇羽捏在手里把玩的那把匕首蓦地闪过一道寒光。

    寒光里一张明媚的笑靥在阳光下绽放着,而其手心的一丝寒意让这一张笑靥多了一分讽刺的意味。

    不过,此刻的她并无意贬损祁门十丸之奇效,也无意嘲笑青枫浦的痴心妄想。所以,她也没再继续评论他们所寄希望的那笔交易有多不切实际。x

    “哎”她沉沉地叹了口气,转头以一种近似于同情却又无奈的口吻道,“这青枫浦也不知道练的是哪门子的邪门功夫,这一冷,他们就会功力大减,只有等到来年春暖,功力才会恢复。”

    “那和这个浏字有什么关系”杏娘不解地问道。

    “据有人给他们算过,是只有名字里带火的人,才能帮他们克服这个难题。因为火能克寒。”

    “占卜之言,他们也信”

    “这有句话不是这么嘛,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杏娘的反应和师潇羽初次听闻时的反应如出一辙,脸上都是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眼神里那一丝哭笑不得的光彩好像是在,他们定是被算命的人给骗了,要不然,就是被老爷给戏弄了。

    “既是如此,怎不多招几个名里带火的徒弟呢”

    “他倒是想,那也得和他命理相合才行啊。”

    二人哑然一笑,没再言语。然后,杏娘从师潇羽手中取回了匕首,刀柄上的寒意俨如冰凝。

    与师潇羽相处这么久,杏娘已渐渐适应了她的手温,包括所有经她手的物事儿都会留下她手上的余寒。

    也不知老爷为何要折磨这样一个女孩,让她在如此烂漫的年华里遭受这样的苦难望着师潇羽嘴角那一弯宛如明月的笑容,杏娘不由得在心底默然慨叹道,“难道这就是意”

    意弄人,各缘造化。

    这就是饶命运,充满着不测,充满着不公。有些人然地享受着老爷锦上添花式的眷顾与恩宠,有些人则无奈地接受着老爷雪上加霜式的诅咒与欺凌。

    生长于这片地之间的每个人都无法改变这个“命中注定”的现实,也无法揣测老爷那高深莫测的心思。所谓的“预知”也不过是那些“报君知”为了迎合求知者心之所欲而编造出来的诡言浮。

    若真的影预知”,杏娘很想问一问,似绣羽白头翁这般对命理之深信不疑并奉如圭臬的人,是否真的可以让老爷圣心转圜开恩厚赦,还是奉之弥繁,侵之愈急

    双白二人终于入土为安,尽管吴祁二人觉得将这被害人与凶手一起合葬有些不妥,但将这师兄弟二人分开别葬似乎也有不妥,故而最后大家还是商定以合葬的形式。只是荒野之地,未暇卜葬,只得随意选一个地方暂以假葬,顾不得这吉时与吉地了。

    不过,也不知道是祁穆飞有意还是无心,转身抬头时,师潇羽发现坟前不远处恰立着一株百年枫树。

    时山风鸣啸,落木惊心。一片红叶,随风而起,随风而落,在昆吾割玉刀的刀鞘之上轻轻掠过,然后飘飖而去,林间的清风在刀鞘之中低鸣回响,萦萦不绝。

    “那方羽巾有什么问题”面对着白石湫的坟墓,祁穆飞向杏娘问起了那块羽巾的秘密。

    杏娘眼神之中微微露出一丝诧异,她没有想到祁穆飞会有此一问,她沉吟片晌道:“那应该不是白石桥的,而是他自己的。”

    “那块羽巾很明显有拆线的痕迹,那绣样也是新的。我猜是这大师哥怕师弟受罚,就把自己羽巾上的绣字改成了师弟的。想这羽巾上绣着青枫谱十二令,自然是十分重要的物件,这位大师兄这么做,其目的应该想他师弟免于责罚吧。”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祁穆飞面无表情,目光敏锐而冷静,手里漫不经心地转着一叶红枫。

    杏娘感觉到自己无法逃避这种目光,也无法直撄其锋芒,故坦言道:“白石湫昆莫从他身上偷走这块羽巾的时候。”

    “那你心里有感到不安吗”祁穆飞颇为直接地问道,问完还特意强调道,“我的是那时候。”那时候,不是现在,那时候,这两个人还没有死。

    在与吴希夷安葬双白二人时,祁穆飞已经从吴希夷口中知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不出其所料,在这件事情中,看似沉默寡言的杏娘才是真正的主角。

    这位心思缜密神情自若的“幕后军师”几乎把所有的环节所有的步骤都设想到了,环环相扣,步步为营,此中之机心丝毫不亚于一位长于狩猎的捕生者。

    杏娘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没有作声,祁穆飞的“拷问”无疑是对其人格的质疑与指控,她不想置辩什么,也不想解释什么。于她内心而言,“不安”并非无有,而是这两个字从祁穆飞口中出来的那一刻,她才切切感受到这两个字在自己内心深处的痕迹。

    杏娘的沉默在师潇羽的眼里就是一种委屈,她立时跳出来为杏娘打抱不平:“你这话什么意思,又不是杏姐姐杀的他们,为何要感到不安此事是我挑起的,要怪你就怪我,不许你诬赖杏姐姐。”

    师潇羽就像一个“姐姐”一样展开一条手臂护在杏娘的面前。倔强而认真的表情让祁穆飞忍俊不禁。

    “是啊,我都差点忘了你才是罪魁祸首。”祁穆飞假装严肃道,“吧,你为什么要故意拖延他们”

    “什么啊,是他们心怀不轨。”师潇羽正色道,“你不也听九叔了他们要跟我们做的那笔交易了吗,如此卑鄙无耻,又如此不自量力,还想趁火打劫,当然要好好教训教训他们啦。”

    “难道不是你想帮秦樵关的那两位拖延时间”祁穆飞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松动,他的目光也依然不容对方回避。

    师潇羽闪了两下睫毛,气壮如牛地反驳道:“当然不是啦,他们与我非亲非故,我干嘛要帮他们。”

    突然,她想到一条有力的证据,故又高声置辩道:“九叔和杏姐姐都听到了,我一开始给这白石湫指的可是右边那条道儿,我若是要帮二樵客,怎么会这样指路呢”

    祁穆飞表示信服地微微一笑,然后又道:“可是他们最后还不是往左边那条道儿去了。”

    师潇羽撇了撇嘴道:“那是他们不信我,我又有什么办法。”

    “你故布疑阵,人家焉能不疑”祁穆飞以夸赞的语气道,目光略略往那位功成不居的杏娘身上瞥了一眼,杏娘没有作声,而是默默地从师潇羽的身后走了开去,尾随其后的是吴希夷。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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