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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哪里都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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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没有恸哭声，没有哀嚎声，一点动静都没有，空气中弥散着一股子诡异的气息。
苍穹之巅的战争已经进入焦灼状态，星河浑浊成另外一种更加诡异的色彩，变成了一个倒扣的大染缸。猩红中透着烟黑，烟黑中涣散着火红，恍若一块巨大的疤痕结了血痂。
血痂看似静止，实则是在剧烈地旋转，就像一个水流喘急的巨大旋涡，只是肉眼已经看不清它的变化。
龙渊尝试了无数次想从地上爬起来。然而，他也失败了无数次。
仿佛全身的骨头都断了，仿佛全身的筋脉都淤塞了，仿佛全身的力气都已经散尽，龙渊现在就是一块烂泥。
挣扎到最后，龙渊放弃了。他想，自己恐怕是废了。
苍穹中的战斗也很快有了结果。
凝结的血痂突然自中心向四面八方开始龟裂，又像一块色彩诡异的瓷碟摔碎，所有的碎片都崩裂开来，瞬间铺满整个天空。天空霎时变成瑰奇而恐怖的殷红色。
有四道身影如疾驰流星坠落，纷纷跌入武相府前的血河，汇入三万身首异处的尸山之中。
三万具尸体中多出四具有变化吗一点变化没有。即便他们曾经是不可一世的强者。
唯一的不同，是四颗死不瞑目的脑袋“咕噜噜”滚出血河，一直滚到武相府前的台阶跟前，滚到离叶氏一家十步之内的地方，之后静止不动。
他们守望了叶尘十六年，如今，即便只剩下一颗脑袋，依旧还要履行自己最后的职责。
天空再次恢复光明，只是近黄昏。
玄冥自穹顶飘然而下，除白色儒衫之上多出无数道血色口子之外，神情、姿态及气势仿佛并无多大变化，依然气定神闲、淡然如风落在四颗脑袋附近。
视线不经意瞥向影壁处，只是一眼，玄冥便再次惊奇，心道，“着实不错！”
收回视线，环顾整个灵山之巅，更是十分满意，拈须而语道，“很好。”
转而向身后四大总管，玄冥淡然道，“回去向太子殿下复命。”
四大总管齐齐抱拳行礼，道，“遵命。”
最后看向星落海，玄冥问他，“星公接下来作何打算”
星落海略微颔首施礼道，“星某即刻回真武剑派，自此静候国师佳音。”
“告辞。”玄冥负手而立，点头道。
最后再看龙渊一眼之后，玄冥拂袖而去，消失在云端。
紧接着，一营三骑四大主管帅五千神机营强者如风消失，只留下身后一地的尸体血河，外加数百神情已经麻木的学子。
自此，云门宗除数百学子及叶无名、叶辰、龙玉之外，就只剩下龙渊、太初鱼和砚青三个大活人。
半个时辰过去，龙渊还是没有站起身来。
数百学子也在一阵茫然之后擦干眼泪，开始掩埋尸体。
他们井然有序，有的挖坑，有的抬尸体，有的掩土，竟还是一声不吭，神情木讷如同雕塑。
天色渐暗，天空再次飘起了雪花，微风吹拂，却是格外的冷。
眼睁睁看着一具具尸体消失在尘土之中，龙渊心神俱焚，
却是半点忙都帮不上。
这些人都是为他而死，而他，却是半点忙也帮不上！
泪眼婆娑间，龙渊仿佛感觉砚青的身体动了一下，紧接着太初鱼的身体也动了一下。
冷风吹过脸庞，龙渊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想伸手去揉眼睛，却半点力气也使不上，只能尽量睁大眼睛，仔细查看。
太初鱼和砚青果真在几声“哎呦”之后醒转，继而揉着腿脚，嘟囔着，“咕噜”一下都坐将起来。
不远处有一只灰白相间的鸽子在“咕咕咕”叫着，时不时梳洗梳洗羽毛，时而低头啄冷硬的青石地砖。
“狼生哥哥”太初鱼刚起身，便转着脑袋到处寻找龙渊的身影。
当看清影壁前同样匍匐在地的龙渊之后，太初鱼立刻大呼一声扑了过去，“狼生哥哥！狼生哥哥！”
龙渊全身上下也就两颗眼睛珠子能动了，四肢朝地趴着像极一只青蛙，脑袋一直向前仰着的动作着实难受。
见太初鱼二人醒转，龙渊悲戚的心情总算轻松了一点点，两行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喜极而泣，龙渊忍着全身的疼痛轻唤一声，“小师妹，我……我在这儿。”
太初鱼已经冲到面前，伸手将龙渊一把从地上抱起道，“狼生哥哥你还活着，狼生哥哥你还活着！我好高兴。”
太初鱼一动，龙渊立刻疼得龇牙咧嘴，霎时喊道，“疼，疼！”
“狼生哥哥你哪里疼哪里疼”太初鱼双眼噙泪，连连问道。
“哪里都疼。”龙渊痛苦道。
“狼生哥哥你别怕，我现在就去找人救你。”太初鱼说着就将龙渊重新扔回地上。
“哎呀！”龙渊再次被摔了个七荤八素，痛的牙齿都在打颤。
“狼生哥哥，狼生哥哥！”太初鱼彻底慌了，知道自己摔着龙渊了，于是再次一把将龙渊揽进怀里，不知所措。
“你就这样……别再动了。”龙渊哭笑不得，脸色苍白如纸道。
“可是我害怕。”太初鱼哭了。
“别怕，放心，我，不会死，我一定会，好好地活着。”龙渊知道她在担心什么。
“可是你伤的这么重……”太初鱼哭道。
龙渊喘息道，“没事儿，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这时砚青也踉跄着走了过来，一边走，一边回头指着漫山遍野的尸体道，“这究竟是怎么了这究竟是怎么了”
太初鱼哭喊道，“我也不知道。”
龙渊眼皮都抬不起来了，道，“玄冥，是玄冥！”
鸽子朝砚青飞了过来，砚青抱住鸽子，从它脚上解下一封密信。
看完，砚青跌跌撞撞走到太初鱼身边，弯腰坐到冰冷的地上道，“狼生你再坚持坚持，山庄的人马上就到。”
太初鱼哭道，“山庄到这里足足几百里地，就算昨日出发，也至少要七八日脚程，怎么可能这么快到”
砚青道，“事关重大，山庄刚好有人在天玺城，家主接到书信便立刻飞鸽传书，让他们暂时过来接应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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