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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1 各过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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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本小姐回沁心殿。”利晚林抹了眼泪，心如死灰。
“小姐，你这是怎么了……”蓝儿看到她家主子脖子上通红的手印，狼狈的衣衫和发束，涨红的脸，便忍不住心疼的眼泪。
“不准哭！”利晚林斥道，“蓝儿，这个地方不配让我们流眼泪，疼就忍着，怕也要装作不怕，别叫有些人以为自己得逞……”利晚林说着蓝儿，却指桑骂槐地看向那边的曼淑。
然后憎恶的目光又移到荣王脸上，“也别叫有些人轻看了，这样的话，他就会把你视作蝼蚁，你在他的手心里，不管谁的错，只要他不开心，他就可以拿你出气，然后再自以为是地说别以为我不敢捏死你！”
在他的注视下，她憔悴而无力脸上却是那样异常的坚定，她果真不是当年的王妃了……
他的脑海里浮现当年她被父皇指婚嫁进荣王府的那一夜，她纠缠着想让他留下洞房，那懦弱不堪的神情，可怜巴巴的求他分给自己一丁点的爱和关怀时，是那样的卑微和不堪。
可如今，她打他，骂他，她用憎恨的语气质问他……
到底如她所说，是他是轻看了王妃，如今的傅梦婷已不再是卑微的蚂蚁，而是可以麻痹他的毒蛇，像现在这样，纵然他知道她的话处处是针对自己来的，可他再也伸不出这双恶毒的手，钳制着她，说本王杀了你。
蓝儿顽强地忍了眼泪，用力地点头，“嗯，小姐，蓝儿不哭，我扶你回沁心殿。”
如此，利晚林被蓝儿扶了起来，蓝儿背对着王爷和曼淑，为主子简单地整理好衣裳，自她进来便没有正眼看过荣王，她知道，小姐变成这个样子肯定是荣王的原因。
蓝儿扶着主子一步一步向外挪着步子，利晚林的背影是那样的憔悴无力，却又是坚强和不屈。
狭窄的身躯脆弱却又顽强，她头也不回，只留下一段话：
“曾经我做过让你厌恶的事，你把我打成半死，今日还是你醉酒的形式，还是打我泄愤的解决方式，也同样让我恨透了你，聂荣、曼淑，以后本小姐得你们所愿——你们做你们的荣王爷、荣王妃，我做我的傅家小姐，荣王妃这个称号，本小姐担待不起，傅家女婿这个称号，你聂荣也不配！
明日，本小姐恭候您的休书，至于随意，你喜欢就留下好好待他，厌烦就让他改姓傅，傅家会将他养成一个知理明理的正人君子……”
说罢，利晚林连同蓝儿便消失在掌心殿，房间里，只剩下荣王和曼淑。
此时，屋里冷得透心凉，火炉因为没有及时加碳很快就烧得不那么热了，曼淑还跪在地上，泪打湿了她的脸颊，风吹干了她的眼泪。
大概曼淑也没想到正妃会说那样的话吧，竟然能从荣王的愤怒中摆脱，没事人一样地离开掌心殿，临走还敢说休夫那样大逆不道的话，而且王爷竟然就这样不做声地放她走了……
眼下一定王爷是信了正妃的话怀疑自己了，情况十分不妙，她酝酿了一下，眼球又不禁红了起来，汪汪两行眼泪又重新沿着刚才的泪痕流了下来：
“三郎，三郎，曼淑是不是说错话或者办错事了我只是想让姐姐来拿小贝勒闹夜时爱听的沙球，别的曼淑真的没有……”
“够了。”荣王淡淡地说道，虽然声音很小，但语气是冷的，不同于往常的温柔。
曼淑怔住，因为荣王从来没这样对她冷淡过，她仰着头，看着荣王冷酷地俯视着她，没有要扶她起来，更没有要安慰自己的意思。
泪也不再流了，只悬在眼眶里，她可怜地仰望着他，乞求的目光投向他冰冷幽深的眸子，她以为她这样就可以感化他，融化他——
因为眼前这个男人就是那种在别人面前特别冷峻威严、在自己这里却又温柔体贴的人。只要她一伤心，他可以什么都依她。
然而这次似乎并没有。
荣王就这么冰冷地与她对视了片刻，他大概也是累了，不想说话，不想再多费一点精力，今天这一天简直过得太长太长了。
“本王累了，今日你自己睡。”荣王没有扶起地上的曼淑，而是绕开她，去床榻上顺起了他的大氅披衣。
视线不由地扫向床头冒着青烟的香炉，那味道被冷风吹淡了，可依旧有股淡淡的香味，很好闻。
他没作声，只是转头奔着房门准备离去。
“三郎！三郎这是不相信淑儿了”曼淑见荣王要走，直接扑向荣王的腿，自从嫁给荣王这样的事情她还真是头一次做，她低声下气，用恳求的语气：“三郎要离开是因为不相信淑儿了么三郎真的要因为姐姐挑拨离间之辞，不顾往日你我情份了么”
“本王只是累了。”荣王站住脚，若是真的不顾情面，或许他早就奋不顾身地往前冲吧，一脚趟开她了吧！
“……”
曼淑怔了怔，因为荣王的语气是那样的无奈、无力，又无语。
“松开。”荣王又冷道。
曼淑才知道自己这次真的是偷鸡不成反蚀把米，于是不再不识趣地再缠着他，缓缓松开了缠在王爷小腿的双手。
荣王这才得以跨步离开，夜深了，外面的风吹得更凉了，窗户大开的掌心殿冷得透骨，曼淑瘫坐在地上，不知所措。
“以后荣王府不准再用这种香。”
临离开前，荣王留下了最后一句话，那语气，是比风还冷的，曼淑瞳孔放大怔了一怔。
这是曼丞相请专门的毒师研究出专门麻痹神经、勾起的合欢香，据说药性极强，为了点到为止，曼淑还特意在香炉里放了可以让人提神醒脑的薄荷叶克制合欢香的药性……
这种香别说北夏，就是南春国也没人闻过见过，却不知王爷是如何发现的……
果然是自己轻看了情敌，又小瞧了王爷，这次，她败，却也不能不心服口服……
回沁心殿的路上，利晚林什么也没说，蓝儿也什么都不问。
这很不符合蓝儿的风格，利晚林迈着沉沉的步子，一路除了两人的脚步声一片安静。
“你就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她终于忍不住先问出来。
“蓝儿知道小姐累了，小姐不想说就不用说，蓝儿到哪都跟着主子。”蓝儿也一改往日风格，沉稳了许多。
利晚林欣慰地看着她，沉默了片刻，又深沉地问道：“这个时代，是不是女人被休回娘家是一件十分羞耻的事情”
蓝儿诧异地看了一眼主子，愣了一下，又缓过神，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告诉小姐她的背后还有大将军和大少爷，小姐永远都是傅将军府的明珠，没人敢说她的闲话。
“是啊，本小姐还不到山穷水尽的时候，他聂荣不把本小姐当宝贝，自有人视我为宝贝。”利晚林感叹，不知为何，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第一反应想到的不是娘家，而是一个人。
那个人嘻嘻哈哈，虽然对谁都爱虚伪奉承，可她能感觉到，宁王不讨厌她，就冲他肯帮她解禁这一件事便可知。
至少他肯站在自己这边跟荣王顶嘴，那样也算不错了。
当然，除了聂宁，还有湘贵妃，还有未见过面的皇帝，他们都比荣王更重视自己，那样的话，她便更有信心了。
活在这个世界，仿佛变得越发有事可做了，没有别的目标，就是想获得一份自由，解放荣王妃这个人物。
“小姐……”蓝儿沉默了许久，最后还是忍不住地想问，不问的话恐怕一晚上都甭想睡好觉了。
“小姐你真的想好要与王爷和离么”
曾经的主子多么得爱慕荣王，不吃不喝地求傅将军像皇帝请愿将自己许配给荣王。
因为粮店街前一面之缘，因功臣宴上赏过荣王习武演剑，又或者因为坊间对荣王的称赞传言……
总之，小姐一发不可收拾地爱上了这个才华横溢、看上去十分有安全感、能让人踏实的男人，却不料自从她踏进荣王府却从没有得到过她幻想中的情爱。
但尽管如此，小姐还是那么仰慕王爷，她愿意听他的话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她愿意从他的命不吭不响地住在府上，每日只是能够见他一面都心满意足，甚至为了得到他一夜的温情可以不顾一切……
今日不论王爷怎样的伤了小姐的心，她还是不敢相信小姐真的会和王爷和离。
荣王是皇帝最器重的皇子，傅将军是北夏的赫赫功臣，如果二人都愿意和离，相信湘贵妃和圣上也阻拦不了。
而王爷对小姐没有丝毫情感，甚至那夜之后便对小姐厌恶至极，眼下小姐愿意和离的话岂不是正合了王爷的意。
“其实我没什么志向，宅在沁心殿写写画本，偶尔去宁王的酒楼蹭点酒吃，或者带着你和顺子逛街、逛黑市，吃吃喝喝无忧无虑，就这样日复一日，哪怕和那个男人没有任何交集瓜葛、挂着‘王妃’的虚名，本小姐就很知足了。”
利晚林想到那样的生活和场景，就不进露出期待和欣慰的笑容。
“所以无论聂荣休不休本小姐，我们各过各的就是，我不招惹他，他正好也懒得搭理我，这样的日子最好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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