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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玫瑰与巧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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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的光芒刺入洞穴,让钟言和弥彦眼睛下意识眯了眯,过了片刻才适应光线。

    这时,钟言看到,洞口处一块巨石处于半开的状态。

    他原以为通往洞穴出口的道路曲折,因此遮蔽了阳光,却未曾想到,洞口就在眼前,只是用一块两米半径的巨石直接挡住。

    巨石显然不会自己洞开,在巨石后面,紧跟着就走进来个中年人,这人看起来有五十岁上下,背上背着一个巨大的背篓。

    “嗯你,你们是!”

    但是进来这人却露出了意外又掺杂着疑惑的表情,他的脚步停了下来,看着洞穴中被绑的两人,有些戒备地说。

    “朋友你好,我和钟兄本在客栈住宿,谁知一觉醒来就到了这里,并被绑了起来,帮帮忙,能不能先帮我们解开。”

    弥彦反应很快,在这人脚步略有后退倾向的时候,立刻说道。

    中年人想了想,开口说:“也行,但是我有什么好处”

    他竟是打了敲诈的打算。

    弥彦苦笑着看了看自己和钟言:“您看我们这个样子,除了这身衣服,什么都没了。”

    中年人搓着下巴,忽然说道:“东西没有,武学有没有,口述的也行。”

    弥彦不说话了,他脸色冷下来,看着那个人说:“我和你有何仇怨,你要把我们二人迷昏,再掳到这来”

    那人很无辜地说:“没有啊,怎么是我掳的你们”

    弥彦冷笑一声,不再理他。

    中年人见弥彦不说话了,连视线都不想投过来,不由在嘴角露出讥笑,“我道你还能向我再怎么求饶呢。”

    “原来是想侮辱我。”

    弥彦看着地面,面无表情地说。

    那人缓缓走到近前,走到弥彦身前一米,半蹲下身子看着他,这么怔怔望了有一会,自语说:“像,真像啊。”

    弥彦忽然抬起头来,盯着他,冷言道:“你认识家父看起来是家父的仇人。”

    “我说的是你妈。”

    他忽然站起,把背篓拿过来:“你爹抢了我的女人,那我就让他断子绝孙!”

    “我之上还有两个哥哥一个姐姐,死我一个不多。”

    弥彦不去理会他,自言自语说:“你杀我倘若算是情有可原,连钟兄一同灭杀,却是滥杀无辜了。”

    “哼。”

    中年人不说话了,将背篓打开,将其倒扣在地上,接着一把拿开。

    顿时,一大堆纠缠在一块的长蛇显露出来,蛇一露面,这人立刻拿着背篓向洞外跑去。

    “你们好好享受,我就在外面等你们。”

    临将石头重新堵住洞口,他放出这么一句话。

    石头一堵,顿时洞穴又黑了起来,但却能听到地面传来密密麻麻的细碎摩擦声,以及蛇的模糊轮廓。

    “弥彦!”

    忽然,从头到尾不被重视的钟言轻喊一声,并且声音丝毫不停:“我找到了那块尖石,你再撑一会,等我划开绳子!”

    钟言在中年人废话的时候暗自找到了尖石所在,此时立刻调转身子,让尖石位于背后的手腕处。

    钟言一语出,弥彦没有回应,但钟言忽然听到一声闷响,他抬头一望,顿时发现弥彦倒在了地上,并将身下的蛇球压在身下。

    弥彦此举如同捅了蛇窝,顿时,密密麻麻的长蛇从蛇球中爬出,并将弥彦一点点,一点点完全淹没。

    钟言心中大急,弥彦这是用自己去吸引长蛇!

    他立刻将心神全部放到手腕处,能感受到一块尖锐的石头正顶着那儿。

    心中虽急,但钟言没有冲动,尖石异常锋利,一味的莽撞只会弄得遍体鳞伤。

    他将手腕在尖石上试探着蹭了几个来回,得以定位了绑住双手的绳子,并将它置于尖石上。

    位置一经确定,钟言像是压抑了数年的情绪突然爆发,他的身子剧烈蠕动,顿时手腕处的绳子和尖石激烈摩擦起来。

    但是这么剧烈地晃动,手腕也和尖石有了充分接触,顿时血流如注。

    再看弥彦,已经完全被包裹成了一个蛇球,再看不到一点他的身体,只能从蛇球的蠕动上感知到他在剧烈挣扎。

    钟言这边只有两三条蛇爬过来,但又被他的疯狂抽搐给吓了回去。

    手上的麻绳随着身体的剧烈蠕动,以极快的速度崩解着,但相比情况的紧急,又显得不那么快了。

    时间缓缓流逝,洞穴中一个不停挣扎的蛇球,一个剧烈蠕动的人棍。

    蛇球挣扎的幅度缓缓减弱,似乎将要彻底放弃,但在某一个低潮点处,又会突兀地剧烈挣扎起来,像是抽搐。但过一会,挣扎又会缓缓变慢,而从整个趋势来看,挣扎的幅度是越来越低,有几个瞬间,挣扎彻底停止了。

    在地上蠕动的,人棍般的家伙,身下黑硬的土地渐渐有了血色。血色掺杂在泥土中,显出暗红色。随着时间过去,这血色再向外扩散,延展。

    倘从上往下,以上帝视角观察,像是一朵盛开的暗红玫瑰。

    暗红玫瑰盛开,在某一刻达到最灿烂的光景,其中心的花骨朵人立而起,身上的麻绳如花蕊般被挣脱,粘附在地上。而这个花骨朵浑身沾着血色,发疯般叫喊着向蛇球冲去。

    蛇球静悄悄,除了长蛇的蠕动,表面没有丝毫起伏,里面的那个人已经放弃了抵抗。

    长蛇被扒开,扔掉,踩在脚下,砸到墙壁,钟言哭喊着弥彦。

    被扔出去的长蛇爬回来,攀附在钟言身上,他不管不顾,将蛇球表面的每一条蛇都尽力扒开。

    很快,蛇球体积有了显著的减小,但钟言身上的长蛇越来越多,而他更感觉到了身体各处传来的刺痛感,长蛇在吃他肉了。

    钟言站着,慢慢变成单膝跪地,再变成一手撑地,手下的蛇球被抽丝剥茧般拆解,一个血肉模糊的身体出现在他眼中。

    身上蛇球的重量压得他喘不过气,他紧咬住牙,将撑着身子的手抬起来,强忍住全身上下传来的痛苦,把弥彦手上的绳子解开。

    钟言用力一掀,弥彦的身体调转了过来,从趴在地上变为仰躺,孟维忽然看到弥彦睁着眼睛。

    他的眼珠动了一下,看到了钟言,勉强抽动嘴角,对他惨笑。

    钟言呆了一秒,接着大吼一声,用尽全力把弥彦身上的绳子抽掉。抽掉的绳子将弥彦翻了几个跟头,而钟言也在这最后一次爆发下,彻底力竭,他跪在地上的膝盖再撑不住,整个人砸落地面,群蛇蜂拥而上。

    蛇球再次成形。

    整整十分钟,钟言用尽了全力,却也只能让蛇球中的人,换个身份。被群蛇围住撕咬的他,连挣扎的力量都没留。

    蜡烛忽明忽暗,在疯狂的长蛇身上留下斑驳的暗影,洞穴中除了蛇皮摩擦的声音,簌簌响起,也没了其它声响。

    但是忽然,在洞穴上空漂飞起一片悠扬的曲声。这曲声在洞穴上空飘飞不定,有如活泼的巧蝶,撞击在墙壁,传出回响不绝,似将空气渲染出温度,描绘起颜色,又有如远空那长存的金霞暖阳,普照晴空大地。

    此番声音一起,包裹在钟言身上的蛇球便是一滞,接着群蛇潮水般退散,纷纷向声音来源涌去。

    而群蛇奔涌的尽头,弥彦侧躺在地,弓着腰,两只手握在一块,轻置于嘴边,曼妙的音符,便从手缝中翩翩舞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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