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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议到半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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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晋穆寒“今夜一醉方休”的提议,遭到了阿绫的极度鄙夷。

    谁跟你一醉方休啊!

    爸爸我根本就不想喝酒!

    而且,她觉得以她现在这个身体,大概也未曾真正尝试过酒为何物,大概率是要一杯就休的。

    不是外面都说,晋穆寒为人刚直严肃,从来不苟言笑,是那种超级难相处热络的钢铁直男吗?怎么这才没见多长时间,他就又是老父亲又是狗皮膏药的,死不放过她啊!莫非是过去有过节?也不对啊,按照记忆里,她当年也没做过什么让他怀念了八年的事情吧。

    难不成,还真是纯粹的“兄弟情深”?

    唔,这种才是最不好对付的呢。

    阿绫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惊吓,这种惊吓来源于一个对她过于热情的陌生人。

    虽然前身和晋穆寒认识的得更早也处得更久,但对她而言,面前这两个人里,自然是和百里臻更熟悉些。要真让阿绫选择的话,她宁愿留在西院给百里臻背花名册,也不愿意去东院和晋穆寒喝酒忆往昔。

    很显然,在心底里,阿绫条件反射地做出了选择,在晋穆寒和百里臻之间,她不假思索地选择了百里臻。

    只不过,单纯是她本人愿意可不行,这件事最重要的是看百里臻的态度。晋穆寒虽然是这镇北将军府的主人,但是,倘若百里臻不让她住在西院,她就是睡在西院大门口都不行。

    “既然你没什么......”见阿绫没有拒绝,晋穆寒便要当她是默认了。

    “我想起来还有不少事情要与殿下商议,恐怕不太方便,再说我也不太擅长饮酒。”阿绫忙抢着开了口打断了晋穆寒的自说自话,同时,悄悄打量起百里臻的脸色。

    这话她没讲话说得太死,自然是想试试百里臻的意思。倘若这位殿下真义正言辞拒绝的话,她总不能真的卷了铺盖睡在门前吧。她好歹也是朝廷命官,也是要面子的,大不了就真的只能豁出去和晋穆寒喝酒了。

    却只见百里臻神色淡淡,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阿绫如今与百里臻相处久了,也算对这位有了一定的研究心得。他若是不发表意见的时候,就是默认的意思。毕竟,他可不是个会让自己委屈的主儿。

    “行,不喝酒就不喝酒。”晋穆寒虽然被拒,但是也没往深处去想,就只暗自感叹自己这位子长兄弟被养得实在太过君子了,“你住东院,我找你下棋也行。”

    阿绫:......

    不,这不ok。

    好端端的下个鬼的棋哦!她和百里臻下棋下得都慌了,谁跟她提下棋她和谁急!

    “住在东院,还要麻烦寒哥照看我,实在不妥。”阿绫摇了摇头,打定主意决不住东院,“我还是住西院吧,也方便与殿下议事。”

    “子长瞧你说的,我能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啊。”晋穆寒摆了摆手,笑了起来觉得自己这位子长兄弟实在是见外了,真要说起来,他才是自己人,睿王殿下方是外人吧,“倒是殿下那边恐是......”

    “本王不麻烦。”一直静观两个人一个邀请一个拒绝戏码的百里臻,终于开了金口。

    五个字,直接盖棺定论。

    他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要不是旁边有晋穆寒在,阿绫此刻就像抱着百里臻转圈圈举高高了。

    ——说得好像你寒哥不在,你就敢抱着臻臻转圈圈举高高了一样←_←

    晋穆寒嘴唇动了动,最后也只能叹了口气,有些遗憾地点头同意了。人家睿王殿下都同意了,他还能怎么样啊。

    不过,他就不明白了,怎么他和子长友谊的小船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搁浅了呢?

    而这边,见晋穆寒点头了,阿绫这下,总算心定了。

    要不是百里臻一锤子定音,阿绫估计晋穆寒还得跟她绕。倘若这位面上严肃而内心热情的大兄弟要是再跟她绕下去,她估计自己保不齐一被逼急,会说什么自己要和百里臻议事到深夜的浑话来。

    ——议夜光剧本咩?

    从军之人都心性刚直,晋穆寒虽然三番两次被阿绫拐弯抹角地拒绝,但并没作他想,只觉着阿绫与百里臻是真有急事要议,他在此处叨扰也确不合适了。再者,倘若百里臻一行不来的话,他这天也本该在军中处理事务的,如今为了迎接他们已经耽搁了一下午了,既然无需他再作陪,他索性就回去把落下的事情补上好了。

    “臣军中还有些军务要办,就先行一步,不打扰殿下休息了。殿下若有什么要求,尽管吩咐便可。”晋穆寒交代了一句,见百里臻点头后,便恭敬地退下来。

    眼看着晋穆寒穿着铠甲的身影一点点消失在院中,阿绫的脸颊鼓了鼓。

    “就这么不待见他?”百里臻不经意地随口问道。

    说着,他凝眸看了小姑娘一眼,脸颊两边跟塞了俩小球似的,圆鼓鼓的,因而把原本精致的五官都挤在了一起。别说,她这样,挺孩子气的,也挺丑的。惹得他不由地想伸出手指,在她那鼓囊出来的脸颊上戳一戳,看看是不是会漏气。

    只不过,不用他戳,因为要说话,这球......啊不对,是这脸就“自动漏气”了。

    “因为我要待见殿下呀。”

    她这话说得极尽谄媚,不仅声音听起来脆生生的,还为了增强自己话里的可信度,边说边笑了起来。这笑容里跟掺了蜜糖似的,便是看着都觉得甜到心坎儿里了。

    不得不承认,这小丫头的皮相是生得真好,特别是她笑起来的时候,是真的很好看,比前面那鼓着脸作怪的模样好看一百倍,但百里臻打眼一看就知道其中有诈,信了她的话年都得过差。

    这小骗子又开始诓人了。

    百里臻没道理觉得,这种情况下,自己会比晋穆寒更受阿绫待见。

    关于阿绫和晋穆寒之间的关系,百里臻多少知道一些。他们俩少时曾一起在这北境生活了四年,又有先代城武侯和司马谈之间的关系,两边应该是走得很近的。

    可除了最初见面那声“寒哥”之外,这小丫头对晋穆寒却一直保持着距离。

    此外,晋穆寒出身满门忠烈的城武侯府,又师从前代镇北将军司马谈,而他本人在北境大营一呆就是十四年,屡立奇功,不仅在军中,就是在千里之遥的京中,也颇有人缘。只不过他性子比较直,对不喜之人从来都不假辞色,平素对谁也就是个不冷不热的性子,没见他对谁特别热情的。即便如此,这人依然颇受老少妇孺的欢迎。

    如今,这个冷脸怪难得对阿绫热络一下,却热脸贴个冷屁股,怕是随便路上拉个人,也不会对忽然热情的镇北将军这般冷遇。阿绫这表现,放在整个大汉境内,也算是罕见的了。

    ——您好意思说别人是冷脸怪吗?你这个冷脸怪本怪!

    最为重要的是,明明上午因为他故意让她背北境军中的花名册,这小丫头最后是落荒而逃,正处在对他敬而远之的状态,怎么就忽然宁愿扒着他,也不愿意跟着她那位“寒哥”了呢?

    百里臻对阿绫的性子算是摸得透透的了,因而对她的言行也是再了解不过的了。别看这小丫头长得一副清润无害的模样,那小脑袋里分分秒秒运作的,都是算计。她是从不会做不利于自己的事情的,哪怕是在不利的环境下,也会选择最利于自己的情况。

    可如今,她却主动讨好他?百里臻不是小孩子,不会天真地认为自己哄着她睡了一早上,这小丫头就向他服软了。

    事出反常,其必有妖。

    事实证明,这件事儿上,我们一向聪明而睿智的睿王殿下......

    确实是想多了。

    在只有神才知道的阿绫的大脑构造里,此时此刻,支撑她说出之前那句话的动机,竟然是——

    纯粹想调戏一下这个好看的男人。

    见他因为自己的话蹙眉了,阿绫唇边的笑容便更是灿烂的几分。

    和那位直来直去的大将军说话是真没意思,还不如人见人爱的睿王殿下有趣呢。虽然,这个男人要危险的多,但是,咱们玩儿的不就是心跳嘛。

    “我这次没骗您。”见百里臻不怎么相信地看了过来,阿绫缓缓收了笑,撇了撇嘴,想起昨天百里臻那句身边不留不说真话的人,便特别又强调了一遍,“真没骗您,不是场面话。”

    这年头还真是,说真话都没人信了。

    自从昨天说开些之后,这小丫头对他也直言不讳了,这样很好。

    百里臻姑且先选择相信她,随后递给她一个眼神,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虽说是小时候就认识的,但......说出来您可别笑话我啊。”本来正想将事情的缘由说出口,临到跟前,阿绫又不忘多嘴嘱咐了一句,见百里臻微微颔首,这才继续道,“晋将军感怀家父的知遇之恩,无以回报,便一心想着如当年父亲一般,把我也带入这北境军中,好子承父业。可......我明显不是那块料啊!”

    说着,阿绫自己也哭笑不得了,毕竟她真身是个姑娘,无论是父亲还是母亲,都不可能让她一个女孩子家的,真的整日混在男人们身边,可偏生晋穆寒这个直肠子的朴实小伙儿,一心想报答到她身上,做父母的二人又不好直接拒绝他的好意,只能拿她身体不好搪塞拖延。晋穆寒是个有毅力的,见此情境,更觉得她需要勤加锻炼才能养好身体,一来二去,司马谈他们也不管了,反正只要咬死不让阿绫从军就成,至于晋穆寒执意要给阿绫“开小灶”,也就索性由着两个孩子自己去了。

    这点上看,她还蛮佩服前身的,当年也不知道怎么应付晋穆寒这个热心肠的,而且,被晋穆寒这个倒贴的“健身教练”这么带了四年,身体竟然也没练得结实些,简直匪夷所思。可能真的是老天爷给的技能点,都点在了她漂亮而聪明的大脑袋上,以至于全身其他地方,除了能动之外,根本一无是处,后天完全无法补救。

    “你确实不是那块料。”百里臻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竟然还认真地点了点头,附和了起来。

    这小丫头,全身的精华,都集中在了这个小脑袋上。也得亏她是生在富贵人家,要是普通人家里有这么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倒霉孩子,估计得气死。

    尽管他表情自然,可阿绫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他这是在嘲笑自己。少女不满意地瞪了男子一眼,而后又惨兮兮地道:“所以咯,我生怕晋将军这厢见了我,又要捉我去练武,怎敢接近他啊。您刚刚不也瞧见了嘛,他要拉我去喝酒,我可从没喝过酒......第一杯,还是和公主殿下成婚时喝的合卺酒,喝了就晕晕乎乎的了......”说着说着,又不好意思地垂下脑袋,似乎有些害羞。

    百里臻在旁边看着阿绫的现场表演,不由得觉得有些好笑。但是,估计这次的“表演”里,有半数以上的情绪是真的,她大抵是真的挺怕和晋穆寒呆在一起的。不过,话说她若真是个男人,就这样的身体素质,可还真不太行啊。

    “所以便拿本王当挡箭牌。”百里臻拆穿了她的心思,见她的脑袋低得更低了些,便不欺负她了,直接岔开了话题,“怎么这会儿叫他晋将军了?”之前还一口一个“寒哥”的叫着,让他错以为他们关系真的很好。

    “诶?”阿绫一愣,瞬间停下了因为不安而互相搓着的手指,而后小心翼翼地抬头朝百里臻看去。

    前半句一出,阿绫本以为百里臻是要找她算账呢,可分明这之前他看起来并没有不高兴,语气也颇为和缓,阿绫还当自己估算错了呢,就听他又莫名其妙地起了后半句。

    如今一抬头便对上了他的眼睛,黑眸中平静无波,半点没有怒意,与她所料想的一般。

    所以,他这只是单纯地感叹一下,就开始问下一个问题了吗?不过,他怎么问起了她对晋穆寒的称呼?

    ------题外话------

    沙雕小剧场:

    阿绫:看吧,我对你好吧,时时刻刻把你放在心上。

    臻臻:然后,分分秒秒等我没用了就一脚把我踢开。

    阿绫:是你这么说的,我什么都没说。

    臻臻:呵,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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